![]() |
![]() |
云联国际集团欢迎您加盟
所以花开
我曾亲历过一次百合花开,并听到花开的声音,那种撕裂的语言是轻微的生脆的,如生命涌动,热烈决绝。
还想再听,虽然有着爱怜与不忍我却真的还想再听。
放置在茶几上的那一大束百合花在今天早晨全部都开了。
花儿是前几日我从昆明机场带回的。就在同一航班的乘客都开始在检票登机的时候,我却猛然回头急跑着去花柜买花。当发现周围许多人都扛着或抱着一大束一大束的花儿,我也是终不能免俗的异乡人。
一直到黄花机场飞机着地,两个多小时的行程我始终是很小心地怀抱着它们。
那时它们未放,它们待放。
所有百合花骨朵都开放了的今天是我回到家中的第七日。
在今天之前,带着一种偏执的期待我总是会不时去留意瓶中的百合。在这七日里,我每天都陆续发现了这些百合陆陆续续在开,直至昨天夜深,它们开了刚好一半。
但是没有哪一朵的绽开,是在我的注视范围,以及我相对刻意处于警觉状态的听觉中。
没有一朵是为我开,我是有些失落的花的主人。
终于花全部开了,它们繁重而盛大的另一半,开在我造访南柯的一夜之间。
现在,我就坐在这些花的近处,我注视它们造物的恩宠般奇妙的孤独任性结构。
看静静饮水的它们,透明桎梏的玻璃花瓶,肆情的枝叶碧绿和一大朵大朵的美如虚幻……
或许是在一种思维的必然转换间,是瞬间,不禁我想:其实,纵然我深深期待参与一种陌生生命的过程,这生命的过程,它盛放与凋零的意义,原本就不是为我。这与人的心灵没有不同,所有生命都是自然和自由的,是花都要开,如果它没有不幸早早夭折。是花都要开,但从不因为是不与之心心相印的什么在对它有所期待着需求着,它们也不为世俗去偿还什么。
是花都要开,它们并不在我愚笨地构想将在第九日才会依次全部绽放的计算之内,惊诧我心也开。
是的,就是这样,花朵没有主人。花朵一生的心事与意愿虽然秘密但一定很简单。
花朵不过是听到了花朵所不能够拒绝的感召。
所以花开。
在梦山
那是声色皆可比拟天籁的时刻。
那时我心中有微观盛世,有阵容恢弘的乐队,有各种发声粗旷、或玲珑的乐器。
那时我无比真实地听到,我常感觉到被一双不停流汗的手掌控到快要失守的,我的心灵体系,或根本就是惊诧自己本为灰色生命终于沐浴到了恩泽之光的,属于我的,一群死而欲生者,正开始重新谱曲……
一群正协力重返幼龄的,我的曾被战乱和世俗所离间,零落在各自天涯的血脉,慌乱,也试唱着。
“雨,我亲爱的携带着温暖劝戒的阴柔之灵,可知道,你来,只要你来你是意志坚定地朝着我,朝着我一个人孤独但深情的惟一峰峦……哪怕你的力度情同击打,但只要你朝着我,确定我是你惟一的方向,我当然就会心怀感激。我更是会懂得要成全自己生来就拥有使命的性别,永不偏离自然、无所顾忌地爱”。
永不闭幕的电影和现实总是喜欢亲密重叠。
乘车即将抵达山顶时,隔着雾气模糊了理性的玻璃,衣着单薄的我在完全意料之外,迎面一场雨。
我看到了后来被我唤作“梦山”,一个交付了心肠的接受洗沐的仿如隔世音容的虔诚的碧翠天涯。
我看到了那早已领会了万物相似的命运只能短暂激昂在空中,我每夜都要紧紧拥眠的不必完全循形者。
我看到一派和谐,同样多么决绝也是承受,同样是交付。
“这可是预言放飞而来的冥冥中注定的救赎”?
“这可是积郁了百年的硕大花朵为了完美宁可在瞬间开到破碎”?
无论如何这雨都是来得不容人质疑的。不容质疑,雨来颠覆我心,要统领我的秘密。不容质疑,雨来修定我久久踌伫在迷茫的态度——雨就像是天上的神明决不准允地面驳逆的指令,雨在最初就浸染了沉重美感,而后全然径直着来,雨奏乐在我胸膛里,不可思议如同暴力……
我感激这雨。
必须感激……雨,我的不忍以手抱揽的灵魂至善者。
我的雨,仅是有着姿态的暴力,骄傲的心其实款款深情!
——“自天空而降临者,你为了什么而来传达什么?”
——“你可是为提示沉睡的荒原不要忘记在末日以前苏醒?”
——“为什么惟有你美,可以这么天真,彻底?”
呵一个人在想着从此、永生,都要对你有着诉说不完的心事了,以及还有许许多多的问号,雨!是的就是这样了,虽然那个我心爱的,至今被世人追怀的,传说智慧的大脑可接轨星空的诗人为你挥笔疾书,那个决绝飞离了广漠和城市的痛苦精灵,瞌目在永恒深处遭受过红尘惊吓的孩子,曾用如同焚烧了青春的墨迹,作出警示。
他说雨是一生过错,雨是悲欢离合……
可是新生的传奇自天空而来,犹如神喻闯进了我心中,雨!
人究竟应该单纯地欢喜或是相信那当中潜伏了千种难解的情绪?
人单纯地欢喜或是相信那当中潜伏了千种难解的情绪,又如何?
……此刻我只想说,我只想说有时危险也只是假象的无人驾驶,虽然到处都有浅薄的视觉,看到的是空空落落的车。我想说,若想将地面的风光完整领略,获得坦然下山之前,当然就是辛苦上山……
当然是需要一步步,缓缓才能够读懂世间真相的我,现在,只愿意肆情与共这场实在是新鲜美意的雨。而不去徒劳假设那任何事物的背后,隐匿着只被上帝所掌控的什么,我决不将自己供奉给迷途。
我喜欢比自由更超于自由地想。
我说这也是新奇的开拓。
总是会有人站出来对我说那虚妄之话的:醒醒!你不过是站在轻易就会吞没掉小性命的山巅造梦,你的山本不够气势磅礴,不过是空降一场雨,是只会逼人牵挂的雨,会被野蛮的热力蒸发的雨!雨而已!
那么我定是会字句清晰回答:“若非我命里知音,当然也就不会知道,对于一场无论平安与否都要继续朝前的心灵探测中,或者上升或者陷落,终极的意义”。我信我的诞生得通透自由的雨,但不仅仅是雨,必定会久久存活在天幕也为之温存旋转的,一切自然之灵都渴慕轮回的盛大背景之中。
我说那近乎就是我理想着要凿刻入永生,而某天必将静眠在一个拥有纯洁姓氏的简洁碑文里,我惟一的真理。